在中國石油產業生態中,一直活躍著兩個民間石油組織,它們都高舉反壟斷大旗,它們是國內占據萬億資產的民營石油企業的代言人,只是,時隔境遷,江湖已經不是那個江湖。
在近期召開的一次民間
石油會議上,一名知情者向本報記者透露,掛靠于中華全國工商聯名下的石油業商會(以下簡稱“工商聯石油商會”)試圖投奔業內活躍人士趙友山擔任會長的石油流通委員會(以下簡稱“中商石油委”)。
5年前,趙友山因不滿工商聯石油商會做法選擇離開,而5年后,趙友山已然成了國內民營石油企業在壟斷壁壘中夾縫求生的領路人。鮮明對比的是,曾聚集了國內大小100余家民營油企的全國工商聯石油商會卻日漸褪色,甚至人走茶涼。
“現在工商聯石油商會幾乎沒有會員企業了,只剩下幾個執行副會長自己的企業還在里面,絕大多數企業早就離開了。”工商聯石油商會一家前會員企業負責人接受本報記者采訪時口吻唏噓。
而對于工商聯石油商會的投奔之意,趙友山似乎并不領情,中商石油委秘書長劉曉春向本報記者透露,工商聯石油商會會長張躍曾一度提出兩會合并之建議,此后,副會長齊放也再次表態,但面對如今如同散沙,內部矛盾突出的“老戲班”,趙友山則將其拒之門外。
“那邊提了很多次,但趙會長沒同意。”劉曉春說。
11月9日,本報記者撥通趙友山的電話時,身在哈爾濱的趙友山再次強調,中商石油委的指導思想是和諧、民主、務實、發展,在他看來,如今工商聯石油商會的諸多做法已然超出了合并底線。
“我不同意合并,很多復雜的事情不能公開說,在為民營企業生存發展出謀劃策的思路上我們的做法是不同的。”趙友山話外有音。
一名知情者則向本報記者透露,不但民營油企的生存空間深受壟斷鉗制,民企的業內形象也同樣被各監管部門關注,“很大程度上,商會的形象直接影響著監管部門的政策口徑。”
“說實話,工商聯石油商會此前的做法的確給民營石油企業的形象帶來的負面影響。”上述知情人士說。
冰火兩重天
風水輪流轉,這似乎是兩個商會歷史輪回的真實寫照。
2004年,彼時風頭正勁的“中國石油第一人”龔家龍與趙友山攜手創建了轟動一時的工商聯石油商會,但雙方分歧日漸難調后,龔趙二人最終分道揚鑣。
蟄伏兩年后,趙友山于2006年另立山頭,攜手中潤通
石油化工公司等6家公司成立了石油流通委員會,并掛靠于中華商業聯合會名下,雖然在公開場合,趙友山多次強調與工商聯石油商會屬于“兄弟關系”,但龔趙二人的暗中較勁則明顯在發展策略上顯露無疑。
“龔老板有魄力,有想法,他的思路是鼓勵民企抱拳組團去海外尋找油氣資源,直接在上游撕開一條血口打破壟斷,趙會長則相對務實,他更傾向于與壟斷集團談判,合作。”一名熟知二人的民企負責人對本報記者說。
但事態的演變并不完美,隨著2005年龔家龍掌管的湖北天發集團爆出巨額財務漏洞,龔家龍涉嫌以商會名義的圈錢傳言也愈演愈烈。此后退出商會的一名民企負責人對本報記者說,在發覺龔家龍借商會之名圖一己之利后商會中一批會員企業開始聯名上書工商聯領導,要求主管領導規范商會管理,不料上報材料石沉大海。
“這件事對商會的傷害太大了,當初龔老板和發改委、商務部等部門領導的關系都是趙友山牽橋搭線引薦的,事情發生后趙友山蒙冤被批的委屈也可想而知。”上述知情人士說,“也正是因為這個,趙友山更加需要通過自己的商會挽回形象。”
直到2007年,龔家龍的鋃鐺入獄更加劇了商會的解體,也正是當時,國內民營油企被冠以諸多不光彩的頭銜,這個把持著中國石油產業半壁江山的群體被日漸妖魔化。
合并無望
而與龔家龍的境地形成鮮明對比的是,自立門戶后的趙友山則越發順風順水,曾投奔龔家龍的會員企業幾乎全部轉投至中商石油委名下。
本報記者從中商石油委獲得的統計數據顯示,商會中138家會員企業中,除40余家新加入者外,其余企業都為工商聯石油商會的會員單位。
而早已被架空的工商聯石油商會的行業號召力已然日顯單薄,而更為糟糕的是,這個曾倡議打破壟斷的組織還在日益變異。
知情人士向本報記者透露,工商聯石油商會的數位骨干中不乏有志之士,無奈內部矛盾愈演愈烈,領導人之間的矛盾裂痕也日漸擴大。
“現在基本上都是秘書長馬莉說了算,會長張躍基本上不管事。”知情者說。
這一矛盾在繳納會費環節也可一窺端倪,本報記者求證獲悉,如今會員企業已經寥寥無幾的工商聯石油商會中,數位副會長也拒絕向商會繳納會費,“只有張躍還堅持每年交錢,別的都不交錢了。”
另有商會人士告知本報記者,阻攔兩會合并的另一因素在于工商聯石油商會秘書長馬莉的強勢反對。
“張躍自己不止一次地說,不愿當這個會長,齊放也愿意與趙友山的商會合并,但馬莉堅決反對。”上述商會人士說。